云山万重。

探案法/H×H/MHA

【黎酥】来,解释微信好友

#废话7k+预警 小学生文笔 擅长急刹

#所有涉及专业知识的都是胡扯 勿较真

#2020快乐!


  

    黎簇打开手机,调到微信界面给苏万递过去的时候,莫名有一种丈夫外出回家接受妻子盘问的错觉。苏万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他自己倒是把毯子裹得严严实实,黎簇却觉得冷风吹的头有些昏沉,可能这就是他为什么答应了苏万要玩这个弱智游戏的原因,他脑子坏了。

    这个游戏叫做「来——解释微信好友」,顾名思义,就是双方交换手机,互相翻看对方列表和聊天记录。黎簇腹诽,发明这游戏的人要么是没有秘密,要么就是希望天下都没有情侣。

    苏万把手机递给了他。黎簇顺势挪到床头,一同舒舒服服地靠着靠枕,扯过毯子给盖上。

    黎簇微信没加几个人,大多数都和小沧浪有关,要么是徒弟要么是客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唯一值得一看的大概就是他在微信里给吴邪那群人起的备注,比如吴邪“老狗*逼”,王盟“受气包”,黑瞎子“青椒炒饭”,张千军“小学生”。苏万好不容易笑够了继续往下翻,还看到一个备注“深井冰”的家伙在给黎簇刷了十几段屏之后被拉黑屏蔽,八成是小张哥。

    相比之下,苏万的微信日常都是大学事务、家人问候,他和黑瞎子虽然被置了顶但也不怎么聊天。黎簇只看整整齐齐的分组和备注就知道是些什么人,吴邪那群人被他丢到了一个分组里,黎簇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点开聊天框看看的想法,但手指已经固执地从他们头像上划了过去。他想,苏万和那些人如何和老子无关。

    苏万端着他手机凑过来,正巧撞破黎簇对着屏幕发呆,看上去似乎是在犹豫什么,便道:“我们什么关系,哪用在乎这个?你随便看呗,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万一脸别说了哥们儿都懂的表情,黎簇觉得他话里有话,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家伙的列表里赫然连张薇薇都有,他的手指还好巧不巧地点在了她那一栏上。黎簇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很快又觉得这几年发生了多少生死大事自己都一声不吭地扛了过来,为这种小事解释真没必要。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黎簇也不客气,张薇薇的朋友圈里都是她自己拍的风景照。但按黎簇的水平,也就只能说出不错这种的夸奖了。他用一声叹息给高中时那段懵懂的喜欢划上了句号,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苏万看他感慨完,指着黎簇好友列表里一个头像是美女自拍的,贼兮兮地问这是哪位姐姐?黎簇扫了一眼,便无情打破他的幻想,道:“你别想了,这是小沧浪徒弟。”

    “我靠,那家伙还真老牛吃嫩草啊。”苏万一拍大腿,愤然道,“留点机会给我们年轻人行不行。”

    “怎么,你大学机会不多么?我看有女生挺喜欢找你聊天的。”黎簇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顺势道。苏万双手合十作告饶:“大哥,你放过我吧,那些人我都是没办法了才回几句的。”

    黎簇笑了笑没说话,他翻完列表点开了朋友圈。不得不说苏万混人脉是真的厉害,列表里汇集了从同学到道上的不同层次,这点在朋友圈表现得尤为明显,上一条还是假期短暂哀嚎还有多少天开学,下一条就是孙家收了东西问有没有老板想要。

    好吧,黎簇现在觉得苏万如何和他无关这话太过幼稚了,如果吴邪更改了他的命运,他又何尝不是更改了苏万的命运。黎簇不想牵连旁人,可是当他自身难保时,牵连到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

    苏万发现黎簇的眼神有些怪,便像狗一样在他身上蹭了蹭,说鸭梨你身上味道真好闻。黎簇给他腾出一个位置,苏万识相地把自个儿脑袋搁上来,两人开始一块儿看没什么趣味儿的朋友圈。

     “哎!”苏万突然伸手去抓黎簇的滑动屏幕的手指。后者停住动作转头看向他,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黎簇看屏幕,“奇怪了,我怎么对这个人没印象…”

    屏幕上是一个叫Silver Key昨晚发的一条朋友圈,苏万也稀奇地没给备注,内容没有配图,只是一句没头没脑的“我回来了”。

    苏万拿回手机,看了半晌,神情凝重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我们院同级的一个同学,叫撒安,我在军训的时候见过几次,不过没什么交集。”

    苏万混人脉一向厉害,黎簇也没怎么吃惊,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讲到他我不得不就提另外一件事…”苏万微妙地顿了顿,“有一次下了晚课我有点事儿,就在教学楼里多待了会儿很晚才走。我路过小树林时候就听见了,咳,那种声音。”

    多少年死党,开起腔来只需要一个眼神,黎簇哦了声秒懂。

    “我当时很尴尬,但又有点好奇,就远远地瞟了几眼。男的一头黄毛,女的则染了红色的头发,女生流里流气,那个黄毛看起来像是小混混,不过长得都挺一般。我本来打算赶紧回家洗眼睛,但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红发女生问黄毛怎么还没对“伞”动手,黄毛说时机马上就要到了。”

     “当时军训大家都穿的差不多,一时认识的太多名字我也没记全,但回到寝室里才意识到他们说的不是“伞”,而是撒安,碰巧这个人我还认识。我托人问了他的朋友,朋友说他平时挺好一人,热爱学习,开朗向上,还参加了不少社团活动。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课也不怎么去上了,看来的这个人身上的确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你知道的吧,鸭梨,”苏万睁大眼睛看向黎簇道,“人一旦习惯了刺激的冒险,那么就不可能再满足于平淡。我想这件事也算是我无聊大学的调剂,正好可以小试牛刀。”

    “我后来问到了那个女生的身份,她外国语学院的,还是撒安的前女友,这个关系可就好玩了。那个黄毛是她新找的校外男友,是一个酒吧驻唱。我想办法在撒安身边安插了眼线,知道了他在某个上午离开学校,我猜他可能有重要的事,就开车偷偷跟着他去了目的地——一个郊区的小水库。撒安趁周围没人突然跳进了那湖里,吓得我差点以为他要投湖自尽,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跟了下去。好在水比较浑浊,他没有发现我。他在水底一个地方停留了一会儿就浮了上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也到那个地方去看一看,结果就发现了一具被水泡烂的尸体…胸腹都被划开,面目已经没办法辨认,腰上有系重物留下的绳印。”苏万咽了口水,艰难地继续道:“我的第一反应是撒安杀了他,但直觉又告诉我不对,可疑的是那对男女。我在尸体身上找不到东西,只好浮了上去。”

    “然而等我爬上岸,撒安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岸边连一点水渍都没留下。我围着水库搜寻了一圈,发现在一旁的灌木林里有打斗留下的新鲜痕迹,还有几根黄色的头发。事情应该就发生在这几分钟的功夫。”苏万凝重道,“后来在回学校的路上,班长给我打电话说怎么还没来年级会,就差我没到了。我很惊讶,要知道虽然我搜寻周围花了点时间,但我开车赶回去绝对应该比坐大巴快的,我不知道撒安他是怎么赶在我之前回到学校的。”

    “谨慎起见,我没有立刻报警,而是去从那个女生那里套了话。她自以为聪明,其实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也到这里,我才搞清楚事情的全貌。”

    那个尸体是一个来北漂的年轻人,丢了身份证又不想回去只能在黄毛那酒吧打杂工。某天黄毛酒后和那个人在后街发生争执失手把他打死了,那女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病急乱投医,说怀了孩子把撒安骗了过来。撒安应该是有把柄在女生手里,被纠缠的没办法提出了抛尸水库的主意,没想到女生和黄毛却想把这件事整个嫁祸到撒安身上,想让他也溺水身亡再伪装成畏罪自尽。没想到撒安却早有防范,将计就计,死的变成了黄毛。

    “第二天水库上同时浮起了两具尸体,撒安毕竟没法完全脱身,被当成犯罪嫌疑人拘留,休学了一学期,这微信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的。”苏万神情复杂打开聊天框,“这么说…他已经洗清嫌疑出来了?”

    “你不打算报警告诉警察真相?”黎簇心底闪过一丝了然。

    “我为什么要报警?他也是被逼的。”

    苏万的语言匮乏,故事讲得干瘪又颠三倒四,但黎簇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说到底,苏万是在隐晦地暗示他:不论他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做过什么事情,是不是亲手杀了人,他都愿意无条件站在黎簇这一边,相信他是不得已为了自保而为之。

    苏万被黎簇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莫名心虚,连忙扯开话题道:“讲完了,继续继续!你手机我还没看完呢。”

    黎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苏万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列表,才找到一个似乎有点意思的。那人没有备注,地区显示的是福建三明,正好是吴邪隐居的所在地,而这人却不像和吴邪有什么关联——至少苏万不认识。

    “他啊,”黎簇看了眼手机屏幕,“我从他那里买了根钓鱼竿,顺便加了微信问点事情。”

    “你去那边钓鱼干什么?”

    “这是那个时候…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

    “别卖关子,快说。”苏万催促。

    “虽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过还蛮有意思的,讲讲也行。”黎簇摩挲着下巴,“你确定想听?”

    苏万犹豫了一下,他感觉到这件事似乎触及到了一些东西,但尽可能了解黎簇消失那些日子发生的事,就是他极力主张玩这个游戏的目的。

    马来西亚槟榔屿那边有个青龙庙,专门用来供奉宋朝老中医清水祖师爷的。那个庙里全部都是野生毒蛇,但是这些蛇却不攻击人,白天昏昏欲睡,晚上才出来觅食,和游人们相安无事,信徒们觉得这是神灵感化的结果。

    黎簇用报幕般的语调说道,复又冷冷一笑。感化个屁,那些蛇白天不动是因为那庙里的香有问题,它们吸久了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捕食的能力,只能吃吃贡品。

    苏万惊讶,问他难道去过?黎簇说别急,这只是前情提要。福建蓬莱——也就是现三明市那边是清水祖师祖籍,上回小沧浪听说那边有他留下的老药方,馋得不得了,派他去想办法收来。

    福建那边大多数道观庙宇要么被毁,要么翻修了,但深山老林里还真有一个留下来的古庙。古庙依山而建,一看就是当地人自己修的,什么钟楼鼓楼统统没有,进了山门就是主殿,入门皆可拜,来上香的也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农民。二爷临近那庙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最后坐在庙门口死活不愿意往里走,伙计拉都拉不动。

    二爷是一条上了年龄的狗,是黑背和藏獒的混血,站起来腿可以搭到黎簇肩膀,壮得跟熊一样。但它性格特别温和,鼻子也灵,平时可以一动不动在院子里一晒太阳晒一天。走之前小沧浪让他带只狗,黎簇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此时才明白是为了让他找药方用的。

    黎簇嗅觉比一般人迟钝很多,但当他走到门口时,竟然也闻到了那特别的味道,不香,也不臭。“这味好怪,像是当地自己做的。”伙计捏着鼻子对黎簇说,后者让另外一个伙计在外面看狗,带着他走了进去。

    庙里烟雾缭绕,光线昏暗,桌上贡品摆得整整齐齐,不是什么水果馒头,反而是各家野味,还有空出来的盘子。联想到黎簇刚刚讲的青龙庙,苏万立马道,难道那里也是个蛇庙?黎簇刚刚掏出烟却被夺走了,苏万说房间里抽什么烟,呆会儿被我爸闻到不好。黎簇只能无奈放弃,勉为其难地接过他从小冰箱里巴拉出的一根老冰棒,撕开包装舔了口,继续讲下去。

    当地人传说清水祖师当初用佛法收服了一条蛇妖为其护庙,那条蛇妖的后代至今还在守护这座庙。去年有个半夜偷溜进庙想偷贡品的陌生人被蛇咬死了,警察来了一查身份,是个逃犯,各家纷纷都说这是神灵显灵。

    庙里有个上了年纪的和尚在打扫,眉毛胡须一大把,黎簇聊了两句就知道这人固执得很,想从他口里问出这香是什么多半没戏。他说想上柱香行不行,后者从褶子缝里扫了眼他,用浓浓的福建腔说五百块钱三根。

    伙计一听冒火,这不是把他们当冤大头宰吗,黎簇却阻止了他,二话不说掏了钱,拿着两长一短三根香让伙计去拜。

    黎簇看得出那老和尚对付他们这种人很有经验,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就在附近找户人家暂住,他等凌晨其他两个伙计睡下后,再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起身。结果不知怎的惊动了二爷,黎簇一想村里那些土狗看到二爷叫都不敢叫,还能给他望风,带上它也好。

    当地人都觉得这里有蛇妖护法,前年又出过那样的事,没人敢再在夜晚来,庙里连大门都没锁,一推就开。夜风灌进来,香味散去不少,黎簇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用手电筒往里一照,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着实有一瞬间的骇然,神龛、香案、烛台,目力所及之处,布满了花花绿绿的蛇。他惊讶的功夫,就有一条青蛇从梁柱上掉下来,砸在另一条蛇身上里。但是这些蛇都像刚睡醒一样,行动迟缓,被砸的蛇懵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反应。黎簇往横梁上照了照,新旧蜕皮叠在一起,几乎填满了梁柱和屋顶之间的空隙。得,现在知道为啥附近村子里没有蛇了,感情都上这儿来家族聚餐了。

    黎簇生怕二爷去逗那些蛇被咬上一口,让它乖乖在庙外呆着。他自己则绕过那些蛇溜进后面的藏经楼。说是藏经楼是抬举了,其实就是老和尚饮食起居的屋子,柴火和经文混在一起堆在墙角。

    和尚睡的死沉还打鼾,黎簇也不怕他醒,蹲下来看那些装订本的书。大多数都是手抄的,纸张潮的不成样子,字迹龙飞凤舞还是繁体。黎簇翻了几页头都大了,他这辈子怎么就是跟读书过不去。

    他很快意识到就算真的有他想找的东西,也不会放的这么随意。他看了眼屋内摆设,把自己代入了和尚的角色,模拟如果是他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总不会在藏床下的痰盂里吧,那也太恶心了。

    一圈转下来,黎簇除了一把批发来的香外毫无所获,又溜到了寺庙正殿,那些蛇懒洋洋的,似乎连嘴边的贡品都没什么兴趣。他对这种玩意儿生不出好感,连那神龛上供奉的雕像都越看越觉得根本不像是人,笑的弧度跟尼玛蛇吻一样。

    实在不行抓把香灰交差得了,黎簇这么想过,但立马又否决了自己这个退缩的想法,他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人,并且不在乎牺牲,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命也无所谓,他从来不在意。

    “既然你说他的香是批发来的,那奇怪的味道又是怎么回事?”苏万问道。

    是香炉。

    黎簇说,虽然他闻不到,但能看到那群蛇一层一层地围着神龛不停地吐信子,他用树枝挑开几条一看,中间的香炉在隐隐约约地冒烟。蛇的舌头其实是个嗅觉器官,当蛇把舌头伸出来的时候会得到一些物质微粒,缩回去以后助鼻器(或者更熟悉的叫法,犁鼻器)就可以通过分析空气中的物质微粒帮助蛇实现嗅觉功能,所以说这群蛇还他妈真的是在聚众抽鸦片。

    村民上香都是插在摆在地上的大香炉里,那香炉仿制的明代马槽炉,直口直身,四方双耳。而那只有拳头大小的香炉呈圆形,三足双耳,还配了隆起的盖子,摆放在桌面上神龛前。黎簇白天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个小香炉也在燃烧,是因为大香炉的香没有断过。

    黎簇本以为两个香炉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一圆一方,一阴一阳,乃取天圆地方,负阴抱阳之意,细看又觉得奇怪,明宣德炉一项是不配盖子的,那小香炉的穹窿式圆顶盖却又像唐时候的形式。但黎簇也没深究,毕竟大多数外行人看起来这些都没什么区别,他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蛇群中拿到那个香炉,那个才是此行的关键。

    黎簇第二天去村里买了几根钓鱼杆,微信也就是那时候加的。他回来把几个鱼钩拆下来绑成蜈蚣钩,固定在尼龙绳的一头,为了让钩子能充分张开不互相缠绕,他还用树枝扎了个比香炉略小一些的环形绑在中间。完成这个浩大工程后天都黑了,那两伙计还以为他疯了折腾什么鱼钩,黎簇没理,这两可是以为世上一切都能用钱解决的傻逼。

    黎簇吃完晚饭眯了一会儿,等凌晨时分一人一狗再度出发。黎簇先用树枝戳开那小香炉的盖子,让那香味充分的发散出来,等了一会儿再用包着布的石头把房梁上堆积如山的蛇蜕砸了下来,扑面而来的腥味让二爷跑得远远的。黎簇则没什么反应,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已经在身上抹了不少雄黄了。他透了会气后把庙门关上,拉了拉绳子,默念一句希望这房梁够结实,便动作敏捷地窜上了房梁。

    小香炉锈迹斑斑,看上去是铜制的,重量肯定不轻。黎簇拿着手电匍挪到香炉的正上方,从上往下看香炉里面一团黑糊糊,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黎簇小心地把张开的串钩对准香炉放了下去,香炉的耳朵并不好用鱼钩勾中,又只有同时勾住两边才能平稳的把它钓上来。那些旁边的蛇也极为碍事,黎簇用东西去砸,那些蛇却如痴如醉动都不动一下。

    黎簇急得满头大汗,这场景莫名让他联想起了高中跟苏万一起在电玩城抓娃娃的时候,苏万总是一抓一个准,他则几乎没有抓中过。苏万得意洋洋地说他手气好呗,黎簇当时还挺不甘心,但现在却已经无所谓了。他的确没有苏万那么好运气,但他有自己的行事方法。

    他摸出腰间的雄黄酒,拧开瓶盖围着香炉倒了一圈,蛇群愣了几秒,如炸锅纷纷一般向四周逃去,在寺内乱窜而已。他本来已经想好如果这些蛇还是没反应,那么计划的下一步就是放火了。

    趁这个机会黎簇连忙放勾,这次没有阻碍一下就勾中了耳朵,他把香炉小心翼翼地扯上来一看,里面一团膏制的东西被酒淋湿,已经不冒烟了,雄黄酒也暂时压住了它原本的气味。黎簇把它包了一半揣进怀里,然后点燃剩下的一半把它放到了离两个门最远的地方。

    他长舒一口气,本想着就此原路返回,却发现竟然有无聊的蛇沿着他从房梁下垂下的绳子往上爬,封锁了他往前门那边的路。房梁三米,跳下去顶多崴个腿,主要是不能被蛇咬到,黎簇迅速决断,掉头朝着其他的方向爬去。

    如果是吴邪或者苏万,都会谨慎地再等一会儿。但黎簇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虽然带了口罩却仍然受到了影响,脑袋有些昏沉,这不是什么好现象,目的已经达到,他想赶快离开这个让他反胃的地方。

    但或许是他真的点儿背,黎簇找了个蛇群稀少的地方往下跳,却忘记了蛇这种东西就是靠地面振动来捕捉猎物的。尽管大多数蛇的行动都还不怎么迅速,但不妨碍有几条中毒没那么深,还恰巧有一条极具攻击性的眼镜蛇就在他周围,受惊之下向他扑过来。

    那蛇一口咬在来黎簇腿上,电光火石之间黎簇也做出了反应,在眼镜蛇将毒液注入他体内的零点几秒后他抓住了蛇的后脑勺,狠狠往地上一摔再补上几脚。黎簇靠着墙坐下,用绳子勒住大腿,又在被咬的地方深深划下米字形,挤出毒血。最后他再用将火柴头掰碎填入伤口,然后点燃。他当时已经感觉不到痛,只是出于本能地去做这一切。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有人来救他的,黎簇是多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失去了意识,接下来他似乎变成了一条蛇,隐约记得几个在山里的片段,印象最深的是生吞兔子的滋味。直到有天他不知怎么的来了庙里,便再也没有出去过。那味道让他逐渐意识昏沉,分不清昼夜,白天庙里香客人来人往,他却一个都看不清。

    他这样浑浑噩噩地到底过了多久?也许几年,也许是几十年,这漫长的空白时间折磨得他几乎疯掉。黎簇说这话时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平静到就像是在叙述一段和他无关的经历,但他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点了几次火都没点着。苏万默默地帮他点上了烟,竭力克制着不表露出同情,以免对他造成二次伤害——黎簇从来不喜欢被同情。

    但老实说,苏万的演技实在是没及格,也许骗骗普通人没什么问题,但黎簇显然不属于那个范畴。之前讲的那个破故事,黎簇一眼都看出其中的漏洞。他一时起了捉弄的念头,这才选择用同样编一个故事回敬,但看穿苏万情绪的他,察觉到了这故事编的太过火,似乎有点没办法收场。妈的,更糟糕的是,他竟然因为骗苏万这件事而产生了愧疚感。

    事已至此,黎簇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万幸的是门外的二爷听到了黎簇的呻吟,它撞门进来,看黎簇没反应,甚至懂得去叫老和尚。和尚给他熬了祛毒的中药喝下,第二天伙计又去镇上医院取了血清,这才勉强拣回一条命。他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但好歹没死。

    满地的蛇蜕,挪位的香炉,房梁上的绳子,黎簇干了什么一目了然,但和尚竟然还是愿意救他。他向和尚赔罪道谢,后者没说什么施主乃是有缘人或者救苦救难的屁话,只说多亏你养了条好狗。黎簇苦笑,在他昏迷的时候,二爷一直陪在他床边,这年头不得不承认,狗比人强。他离开的时候和尚叹息一声,说小施主,送你一句话吧,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黎簇闻言悚然一惊,几乎以为这老和尚是什么世外高僧,看一眼就知道他过去的一切了…

    黎簇用半根烟的功夫草草结尾,留下许多并未讲清的疑点。既然那些蛇晚上会下来活动,为何白天时一条都看不到?那老和尚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那香炉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苏万本以为是黎簇不想告诉他具体细节因而没有追问,只是倒了杯水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他心思一动,道:“鸭梨,你能把刚刚你被蛇咬伤后是怎么处理的再讲一遍吗?我想学学,以后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就用绳子勒住伤口上面一点,再划开被咬的地方挤出毒血,最后将火柴头掰碎填入伤口后点燃。如果有火药更好,不过那东西不好带。”黎簇坐的太久有些脚麻,他捏了捏腿,起身打开窗户给房间透气。外面的热浪涌进来,冲散了房间里过足的冷气。

    “鸭梨,我还有一个问题。”

    当看到黎簇扶着窗框,眼神游移地落在窗外又长高了不少的树上时,苏万就知道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他心里一定在想怎么逃避他继续追问下去。苏万放轻了声音,缓缓道:“你还记得仓库里那次我被蛇咬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吗?”

    “…我好像给你做了人工呼吸?”黎簇似乎是在思索,回头的瞬间几乎被苏万夸张的幽怨表情惊得掉出窗去。他摸了摸鼻子,靠着墙强装镇定道:“你这样看我也没用,那也是老子初吻。”

    苏万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答,他只是在确认一件事,黎簇这厮绝对在说谎。人在撒谎自己说没有干过的事情的时候,通常会无意识地省略主语,而黎簇就是典型代表,被问第一次一个“我”都没说,而第二次不由自主地带了“我”。

    再结合黎簇的举动,苏万愈发确信这狗日的绝对是编的。于是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幽幽地看着黎簇,盯到后者浑身不自在,不得不举双手投降:“好吧,我承认,刚刚那事儿,我有一部分是编的。”

    “哪一部分?”

    “就被蛇咬的哪一部分,我后来直接从房梁顶上的缝隙里钻出去了,根本没下来。”黎簇摊手,“但是你先开始编故事的,这个不能怪我。”

    苏万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些同情都他妈是喂了狗,想骂些什么然后发现他这一番复杂的心理纠葛根本不足以为外人所道。于是他犹豫了三秒,决定从床上爬起来跟黎簇自由搏击。

    两人干架水平伯仲之间,而且也都留着力气,只不过黎簇自知理亏,特地多挨了两拳希望这小祖宗消消气。苏万从黎簇身上翻下去躺倒在床中央,闭眼喃喃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不好玩。”

    黎簇呼吸略显急促,咧嘴挤出一声嗤笑: “知道不?你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刚想坐起来就被苏万拽住,重新拉了回去。苏万翻身把胳膊支在他胸口,不怀好意地冲他笑了笑:“得便宜卖乖的难道不是你吗?黎簇。”



  

    后续:苏万还是觉得黎簇给吴邪备注“老狗*逼”不太文明,被看到容易挑起战争,便忽悠着黎簇把备注改成了“阿努比斯”。黎簇问他是什么意思,苏万一通胡编,说“阿努比斯”是埃及神话里一种狗头人身的怪物,想要偷木乃伊被抓住了,结果被锁起来给人守墓,正配吴邪这种兽面兽心的家伙,黎簇深以为然。直到有一天这个备注被吴邪看到,他竟然笑着夸了句有文化,黎簇惊出满头问号的同时才意识到苏万这小子又他妈在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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